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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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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景炎出去,她驀地松了一口氣,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,他們從確定關系到現在,前進的太快,她本質上喜歡細水長流,慢慢的循序漸進。

感情太濃烈了,等冷卻下來,會有太多的失望,而她是打心裏想好好經營這段感情的,不管是從什麽方面來看。

她在廚房切著菜,聽著外面他們的交談,許沐跟他討論工作上的事情,她聽得認真,知道他對於工作的態度,一起工作的那些天,他幾乎都是伏案工作,鮮少有時間跟她說話,就連下班也需要加班。

等她做好飯,他們的討論也告一段落,許沐在收拾東西,資景炎過來幫她端菜拿碗,她去冰箱裏拿飲料:“你喝這個嗎?”

他回頭丟了句:“隨便。”

她拿了三罐王老吉擱在桌上,吃飯之前給色丫餵了食,以防它總是叫來叫去。

“葉子,你手機一直在響。”

她過去接,那頭聲音嘈雜,葉英長話短說,明明只有幾個字,一下子沖擊著耳膜,手機沒拿穩,直接掉在地上,她手忙腳亂的拿起來,胡亂的擦了下眼淚,擡頭資景炎就站在不遠處,她鎮定了幾秒,才開口:“送我去醫院。”

她走的很快,出了門發現電梯還在一樓,等電梯上去在下來,明明短短的時間,她覺得長的仿佛過了幾個小時,資景炎伸手攬過她的肩膀,讓她趴在他懷裏,她堅決的搖搖頭,電梯一來,立馬踏進去,資景炎車子開的很快,電話裏葉英說外婆情況很不好,已經進了急救室,情況嚴重,小醫院不敢收,只好轉過來。

她到的時候急救室外面只有葉英一人,裏面燈亮著在做手術,她忐忑不安的坐在外面。

“宋宋,給你媽媽打電話吧。”

她不敢打,跟宋顏怎麽說,說外婆病危嗎,她怕她撐不住,她的身體經過這麽多年的操勞也不好。

“宋宋,這個電話必須打。”

她看了眼葉英堅定的樣子,抖著手撥過去,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,那頭宋顏聲音一下子提高,她能感受到她情緒十分不穩定。

“媽,沒事的。”

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,又怎麽說服宋顏,打完這個電話,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,幸好此刻還有資景炎陪在身邊,他握著她的手,一會出去買了食物過來,他們匆匆趕來,都沒吃東西。

“叔叔,吃點東西吧。”

“不用了,你們吃吧。”

雖然她沒介紹資景炎的身份,葉英已經嗅到了什麽,對他也客客氣氣的,過了一會唐艷過來,安慰了她一會。

唐艷呆的時間不長,一個多小時之後走了,此刻唐初靜還在醫院,需要她去陪著,不然又出什麽事情,資景炎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肩膀上,讓她靠在他身上。

她沒拒絕,趴在他懷裏,葉英只是看了他們一眼,別開臉去,外婆是在淩晨二點推出手術室,在ICU裏,還未脫離危險,她趴在外面的玻璃上看,原本就單薄的身體,上面插滿了管子,頭上用紗布裹的嚴嚴實實,紅色的血滲透過紗布,她一抽一抽的哭,這一天她不是沒預料到,外婆年紀大了,這一天總會來的。

“宋宋,別太傷心,我請了護工,你們先回去歇著,明天在過來。”

葉宋不肯走,只讓資景炎走,最後他們都沒走,在外面坐了一夜,天亮時被資景炎帶走,她太困,在車子裏睡著,他也沒叫她,把椅子放下來,讓她好好睡。

早上醒來他們兩個都睡在車裏,他醒的比她早,正拿著手機不知在跟誰發短信,察覺到醒了,視線才轉過來。

“資景炎,昨晚謝謝你。”她舔著幹涸的唇瓣,嗓子也開始疼,她知道自己是感冒了。

“走吧,回去洗洗。”

進電梯之前,她給葉英去了電話,外婆還在ICU裏,仍舊沒有醒來,她看了眼時間,一會要去機場接宋顏。

鏡子裏的自己,不過是一夜之間竟然就憔悴著這樣,難怪有人說一夜白頭,真的是有可能。

草草的洗漱一番,沖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,出去資景炎已經來了,她從茶幾下面拿了狗糧給色丫餵些,兩人一起出門。

“資景炎,一會送我去機場之後你回去吧,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,你聽我說,我不會有事情,我已經想開了,外婆年紀大了,總有這麽一天,我昨天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,現在已經接受了,會很理智的處理。”她擡頭望著他,他漆黑的眸子裏,而她映在漆黑的瞳孔裏,她看見自己在裏面,一臉的倔強。

資景炎嘆了口氣,伸手撫平她頭上翹起的茸發,低頭吻了吻她的眸子:“你這麽獨立,可叫我怎麽辦?就不能依靠我下,讓我找點感覺。”

她“撲哧”一聲笑出來:“這次聽我的,好吧。”

他點點頭,卻在送她去機場後返悔,要跟她一起等宋顏,她攆他走,他倒是耍氣無賴來。

“我見見未來丈母娘就走。”

葉宋瞪了他一眼,望著出口,廣播裏播著航班晚點,他拉她去吃點東西,她沒什麽胃口,草草吃了幾口,不過看坐在對面的他吃的那麽香,又吃了幾口。

“味道不錯,就是熬的不夠粘稠,宋宋,下次你做給我吃。”

“好,下次給你做。”她知道資景炎現在是想逗她笑的,但是她真的笑不出來,兀自攪著碗裏的粥:“走吧,我媽該到了。”

葉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宋顏了,但視頻的那幾次,隔著顯示屏,她是真的老了,頭上已經有了白發,她站在通道口,等著她出來。

只一眼,她朝人群裏的女人招手,她看見宋顏旁邊還站著一個外國中年男人,高個子,金色的頭發,低頭和宋顏說著什麽,宋顏也朝這邊招手。

這是她第一次見宋顏的男朋友,資景炎很快過去幫他們推行李:“媽,這是資景炎,我男朋友。”

宋顏笑笑,跟資景炎說了幾句,回頭給她介紹旁邊的男人,葉宋叫了叔叔。

“他中文很好,你們不用說英文。”

資景炎的車子就停在外面,他們直接去了醫院,她有點兒擔心一會葉英看見宋顏帶了男人回來,臉面估計掛不住,其實這也沒什麽,他都再婚了,宋顏不過是交了一個男朋友而已。

“外婆的情況不是很好,媽,你要有心裏準備。”她和宋顏走在後面,資景炎和叔叔走在前面,她們母女很久沒這樣說話了,她親昵的挽著宋顏的胳膊。

“哎,我知道,來的路上我就在自責,當年我不該出國。”

“媽,我能明白你當時的心情,爸就在ICU外面,你們總歸是要見面。”

“都這麽多年了,早該放下了。”她反手拍拍她的手,示意她沒事。

不過等到真的見面,葉宋還是發現葉英神色不太好,沈著臉,大衛跟他說話也愛理不理,大衛是個爽快的人,碰了一鼻子灰,最後轉而跟資景炎說話。

“我們進去看看。”

她和宋顏穿了無菌服進去,外婆身上插了很多管子,她瞧著那些儀器,只覺得眼淚又冒了出來,醫生今早說情況不太好,他們都明白什麽意思。

“宋宋,過來跟你外婆說兩句話。”

宋顏讓出位置,她過去從小時候事情說起,一點點的說,外婆沒有絲毫的動作,醫生說她能聽見,只是醒不來,這一跤摔的太重了,摔到了腦袋。

他們從ICU裏面出來,唐艷也過來了,還有唐初靜,葉宋挽著宋顏,資景炎走到她身邊,低頭小聲跟她說話,她擡頭,發現唐初靜的目光落在宋顏身上。

“姐姐,不給我們介紹下嗎?”

葉宋心裏不快,也不好跟她計較,把他們都介紹一遍。

“這麽快就有男朋友了,那前些天還相什麽親。”她聲音不大不小,但大家都聽得清楚,葉宋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難受,資景炎已經先一步開口:“我和宋宋鬧了點不愉悅,她才跑去相親,說來還是我的錯。”

一句話把唐初靜堵住,她氣得不在說話,扯著唐艷的衣袖子說不舒服要回去,唐艷正好跟他們告別,陪她回去。

剛才的場面大家也都看出不愉快,葉英臉色更差,宋顏也好不到哪裏去,一眼也沒在看葉英,她養的女兒竟然被人欺負成這樣,等走到電梯口才問她:“你後媽的女兒經常這樣跟你說話?”

“媽,她有抑郁癥。”

“難道她有抑郁癥,我女兒就活該給她欺負。”

宋顏火爆脾氣又上來了,她眼底是容不得沙子,不然當初葉英出軌後那樣苦苦哀求她不要離婚,她還是決絕的離婚,然後出國。

“不行,宋宋,呆著這裏不開心,不如跟我一起走。”說完這些又考慮到資景炎還在,便不在說話,他們一起去了樓下,宋顏不肯住在她那裏,資景炎便在醫院附近給他們訂了賓館。

“你先回去吧,我陪著媽。”

這次他不在拒絕,給她理了下衣服走了,她跟宋顏去了賓館,大衛忙前忙後,雖然不是中國人,倒是學了幾分中國禮儀,對人十分客氣,對宋顏也十分照顧,她看著很欣慰。

“資景炎,你們談了多久?”

葉宋把她和資景炎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來,其中自然省略了一些,宋顏聽完眉頭皺的老高。

“不是媽不讚成,而是他很優秀,大衛曾經也是建築設計師,他知道資景炎在圈子裏的名氣。”

“媽,我們還沒結婚呢,只是談個戀愛。”

“當初秦文暉你也是這麽說,結果呢,還不是受到傷害,你以為我不知道,她那個媽,都是些什麽人,一看見錢眼睛睜的老大。”

葉宋揪著衣袖子都不知怎麽說了,那還是幾年前,宋顏聽聞她和秦文暉的事情,特意回國一趟,兩家一起吃了飯,結果在飯桌上秦文暉他媽媽就說了房子的問題,還有聘禮什麽的,反正當時是弄得宋顏不舒服,回來氣的都沒跟她說話,她也覺得秦文暉的媽媽太過分了,恨不得她們家帶著房子車子現金嫁過去才好呢。

“媽,資景炎不是那種人。”

“反正你現在是大了,我管不了你,等你外婆好了,我就走了,隨便你,要是覺得委屈了,就來媽這邊。”

葉宋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麽好,她的事情現在可以放在一邊,但是外婆的事情棘手的很,大家心裏都清楚能不能挺過去還是一回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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